红杏视

实际上,滕县对于周显还有另一番意义,它东南方向的枣庄储煤丰富。周显将莱州炮厂的一些工匠迁移到此,锻造刀枪等冷兵器。并征发了一些流民,在当地打石开矿。目前,在当地的矿工和工匠已有近五千人,日产枪头千个,长刀三百柄,箭头近两千枚。

以前靠着在会通河北岸设立防线,勉强可以挡住隆武军。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周显兵力充足,而李定国因担心两虎相争使闯军得利才没有大举进犯。一旦闯军开始进攻鲁西,李定国必然会尽力来争夺滕县。到时候恐怕泗水之南的枣庄、滕县、费县,乃至更北的平邑、曲阜都将不归周显所有。

万元吉扫视了一圈众人,接着说道:“目前我军在鲁西有两万余众,滕县周边亦要部署至少一万士卒。分去在驻守各地的兵卒,我军可调用的机动兵力仅剩不到一万人。而且军内多为新卒,还缺少骑兵,同时又要面对两线作战,兵力不足是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而将来无论哪边战事失利,后果都极其严重。”

这时,一衙役走进大堂,抱拳向周显道:“督帅,泰安知州夏允彝,德州知州吴徵文,青州同知顾咸正,参将俞百易,守备温开,守备阎应元,顾炎武,黄宗羲等人已经赶到,是否现在就请他们进来?”

周显点了点头,“让他们都过来吧!”

不一会,十几人分先后走进堂内。

周显挥了挥手,让他们随意找位置坐。几个身份较低的属吏主动站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官职较高的,而自己自动退到后列站着。陈名夏、韩畅等人下去,小声将刚才所议的内容告诉新来的人。

巡抚衙门的大堂很大,但三四十人挤在里面也显的有点拥挤。几个仆人进来,给众人上了新茶,并把屋内的炭盆移了出去。外侧不知何时已多了几十个士卒,列于五十米开外,确保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等众人安静下来,高名衡站起来说道:“督帅,目前的形势我们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周显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这不是召集诸位来商议吗?但首先,我们应该确定几个重要的前提。一、如果闯贼势如破竹,攻入京畿,朝廷必然会召四方之兵勤王。在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出兵是肯定的,但出多少兵?是尽携山东之兵前去,还是在能自保的前提下,出一定量的兵力增援京师?”

王章勃然大怒,站起来高声道:“周督帅,你什么意思?京师乃朝廷中枢之所在,一旦有失,大明覆亡,天下震动,当然是应该尽携山东之兵救援京师了。如若京师有失,保全一个山东又有何用?”

夏允彝皱眉道:“王大人说的有理。但山东本身就受闯贼和隆武叛军的夹击,正是因为有督帅率大军在此才能勉强守住。若是尽携山东之兵前往京师,那山东必然落入贼人手中。百姓遭难倒是其次的,一旦贼军夺了山东,再从这边北上进攻京师,那京师还能守得住吗?与其尽携大军前往京师,还不如采取围魏救赵之计。在保有山东的前提下,西向进攻闯贼的腹心之地河南。如若能围困,甚至攻下开封,或许对大明来说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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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显赞赏的看了夏允彝一眼,说道:“王知府忠心为国,值得赞赏。彝仲说的倒也不失为一条可供选择的方案。但问题是,在我看来,无论是尽携山东之兵北上还是围魏救赵之计,恐怕都救不了大明。前者所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山西、河北局势糜烂,乱民无数,粮草紧缺等诸多问题。后者的问题是我军要抵御李定国所率的隆武军,能分出对付闯军的兵力有限。别说打下开封,能夺下豫东已属万难。况且,以李岩的才学和对山东局势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对我军有所防备。即使李自成率大军北上进攻陕西,恐怕留守在河南防备我军的兵力也不会少。”

吴甘来道:“那督帅的意思呢!可有解决京师困局的办法?”

周显点了点头,“有。放弃京师,迁都南京。南京为大明留都,保有所有的政府结构,六部尚书,各部侍郎一个不缺。如果迁都南京,在数月之内便可重启朝政。而且,东南数省历来富裕,善加利用,足可招募足够自保的兵力。而把残破的北方留给李自成,任由闯军和满清两虎相争。只要隐忍图强数年,或许就可以引兵北上,克复京师。”

大概是周显说的跳跃有点大,没人再发言,都是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声。

高名衡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听闻督帅已经就此事好几次上书圣上,但每次都被圣上所拒绝?”

周显点了点头,“确有此事。但现在形势不同了,或许圣上会同意。况且事情不在于圣上同不同意,而在于我的提议到底对不对?如果对,臣子不言,是不是也算不忠?百史,拿出来吧!”

陈名夏点了点头,拿出一封纸叠。打开之后,里面是有关京师不可守的各种理由,以及迁都南京的种种好处。最后一列是周显的官职和名字,提请迁都南京。

周显道:“这封奏折是本帅上书圣上的。如若在座的诸位认同,就签上自己的名字,与我一起,就当是我们一起上书的。如若不认同,也没关系,只当没见过这封奏折。”

奏折首先到了高名衡手里,他拿着奏折,问道:“督帅,目前南北阻断,交通不畅。如果最终决定要迁都,公卿王侯,后妃嫔眷,朝中文武,人数何止数十万。还有各种文牍,器物,定然也是堆积如山。若是圣驾到了山东,这么多人,你又如何将他们尽数运往南京?”

周显回道:“用船,走海路。忠清,你对我军所拥有船只的情况最清楚,你说说高巡抚所担心的有问题吗?”

顾炎武沉默了片刻道:“一趟肯定不够,但可以依人物的重要程度分批前往。至于器物、文牍这些,可以耽搁一些日子再运,反正也没什么影响。况且这个时候,也不是所有的东西和所有的人都要南运去南京。高巡抚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是耽搁点时间而已。但海上风高浪急,比江上航行要危险很多。但只要小心行驶,并且多准备一些后备船只,想来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

高名衡沉思片刻,最终轻轻的点了点头,在奏折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令周显稍微有点吃惊,在场的除他本人之外,高名衡的官职最高。他本致仕还乡,被崇祯帝重新启用才担任山东巡抚。因为立场的问题,他和周显在很多方面的意见都不一致。周显本来没指望他能签名,但没想到这次他会这么的没有一点犹豫。

随着高名衡签下自己的名字,吴甘来、万元吉、顾咸正、夏允彝等人也先后签名。虽然有以济南知府王章、德州知州吴徵文为首的少数人没有签名,但已出乎了周显的意料。

看到高文采拿着笔犹豫不决,周显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笔道:“高千户,你是锦衣卫,就不必表态了。这封奏折就麻烦你通过自己的途径上呈给圣上,同时亦可将这次会议讨论的一切告知圣上。”

高文采抬头看着周显,脸色间满是吃惊。同样吃惊的还有王章,他犹豫了片刻,最终站起来望向周显道:“督帅,属下可否问您一个问题?”

周显点了点头道:“王知府请说。”

王章道:“朝廷若是南迁,整个北方都将落入闯贼手中。徐州被隆武叛军所占,河南被闯军占据,山东将彻底与朝廷隔绝。那督帅在这个时候准备如何做?是完全放弃山东随圣上一起南迁?还是坚守山东,为大明守住这一片飞地?”

周显摇头笑道:“王大人说错了。即使朝廷南迁,山东也不可能沦为飞地。路上虽然断绝,但海上却会一直畅通。只要朝廷给予一定的援助,山东便可守住。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会弃山东于不顾?无论何种情况,我必留守山东,与贼军相战到底。”

王章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从周显手中拿过毛笔,在奏折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周显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了王章一眼。迟疑了一会,双手合上奏折,把它递给高文采。“高千户,交给你了,务必尽快送到圣上手中。”

高文采站起来拱手道:“督帅放心,会后我便派人将它送往京师。”

周显点了点头,回到主位坐下。“那第一个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再议第二个问题。无论朝廷是否决定南迁,山东都必须有足够的自保能力,甚至要有多余的实力增援京师。我们要议的是,如何能做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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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警报惊动的医护人员围了上来,两个护士急忙将舱内的年轻战士抬了出来。战士有着完美的身体线条,体重也异乎寻常。好在巡逻舰的人工重力只有母星水准的三分之一,而能够上舰工作的女孩子,哪怕力量再小,也拎得动几十公斤的重物。

两个护士将战士抱出,一名医生就半跪在地,准备把治疗仪安放在年轻战士的胸口。只是他手伸到一半,突然头一垂,软软地倒在地上。

旁边的医护人员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忙过来想要扶倒下的医生。就见年轻战士忽然睁眼,人们接二连三软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这时一团淡白雾气才从人群中扩散开。

年轻战士口中正源源不断的喷着白色雾气,直到所有人都倒下,才吐出最后一口白雾,睁开了眼睛。

白雾就是医疗舱内的急救气雾剂,有强烈的镇静和麻醉效果。正常情况下哪怕医疗舱舱盖打开,这种气雾剂也不会溢出。而它一旦被人吸入,就会被吸收。所以医护人员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更没有想到那个年轻战士居然会在不知不觉间喷出大量气雾剂。

因为他不是正常人类。

楚君归坐起,看看周围倒了一地的医护人员,然后关掉了医疗舱的警报。

这时房间中响起通话的呼叫,楚君归一个飞跃,如闪电般冲到控制台旁,直接将手按在控制台上。

控制台上升起一块虚拟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男人,问:“发生了什么?我这里收到了警报。”

楚君归说:“刚刚送进来的年轻人有些虚弱,所以医疗舱报警。不过现在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大约30分钟后可以苏醒。”

中年军官点了点头,说:“那就好,等你的好消息。这次如果立了功的话,说不定可以躲开下次的抽调。”

“3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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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中年军官的影像在屏幕上消失,由始至终,他都对楚君归和倒了一地的医护人员视而不见。

在舰长室,中年军官面前的屏幕上出现的是截然不同的影像。楚君归躺在地上,几名医护人员正围着急救,房间里的警报已经关掉。而站在屏幕前说话的赫然是准备给楚君归上治疗仪的主治医生。

舰长将屏幕切换到登陆艇的画面,只见那艘登陆艇已经再次出发,飞向运输船,去接还在船上停留的队员。

随着登陆艇逐渐接近运输船,影像也抖动得愈发厉害,最终影像消失,失去了和登陆艇的联系。不过影像随即切换到巡逻舰的主视角,追踪着登陆艇逐渐接近运输船。

“这艘运输船的资料查到了没有?”舰长问。

旁边参谋看了看个人终端,说:“它的设备几乎全部损坏,只查到船舰编码的片段。要具体确定它的身份,需要向海盗旗那边申请权限。刚刚我已经发出了申请,不过等到回应或许会是很久。”

舰长哼了一声,说:“很久?你还真会替那帮家伙说话!等得到他们的回应,我们自己都能查出来了。”

舰长看了看手表,说:“现在还有点时间,可以来一杯咖啡。希望一会那小子能够给我们一些好消息。我可不希望被派到一艘登陆舰上当舰长。”

参谋心说您级别还差了点,但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舰长招呼人去准备咖啡,自己在椅中坐下,揉着额角,一脸疲惫。

控制台的屏幕上,舰内各个区域都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异样。

楚君归站在一道舱门前,用手上的个人终端对着舱门一扫,舱门就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整整一排的战甲更衣柜。楚君归走进,几分钟后再出来时已经是一身枪骑兵的制式战甲。

他迈着标准的步伐,沿着通道向舰桥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军官,互相有说有笑,与楚君归擦身而过。

一名军官笑着说:“好认真的年轻人!还戴着头盔。”

另一名军官说:“这可是条例规定,在外出执行危险性任务时飞船上必须全程穿着战甲,不得取下头盔。”

前一名军官摊手,“条例只是条例,不是吗?不过这么认真的小家伙,以前我怎么没有印象……”

他话未说完,就听砰砰两声,然后眼前一黑,就此晕死过去。

楚君归将两个晕倒的军官拖到旁边舱室。这是间休息室,并不大,看样子是给中层军官使用,此刻里面空无一人。楚君归将两个军官扔在茶几上,打开个人终端,开始入侵系统。顷刻之间,两名军官的个人终端瞬间万变,底层权限已经易手。

楚君归现在算力膨胀,芯片随着破解进度增长,算力也是节节上升。在手握拥有者个人生物信息的情况下,想要攻入个人终端底层,实是易如反掌。

这一片区域的安全系统也被楚君归攻破,所有监控系统反馈的都是正常,或者是楚君归自己合成的欺骗影像。

楚君归离开休息室,登上台阶,来到舰长区门口,同样将手放在数据接口上。舱门上的屏幕一阵跳动,就归于稳定,舱门徐徐打开。

楚君归推门而入,沿着柚木铺地的楼梯登上二楼,再推开一扇房门,就看到了正坐在一起喝咖啡的舰长、参谋和副官。

舰长有些莫名地看着楚君归,说:“为什么不敲门!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如果没有,你就等着关禁闭吧!”

楚君归拿出步枪,指着三名军官,说:“当然有重要的事,而且非常重要。你们现在都是俘虏了。”

舰长愕然,然后放声大笑,说:“俘虏?就靠你一个人吗?我这艘巡逻舰上有300个舰员,你能把他们都俘虏?而且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只靠你一个人就能开走这艘巡逻舰?现在是星舰时代,不是在玩海盗游戏,哈哈!”

片刻之后,舰长靠墙站着,眼睁睁地看着楚君归驾驶着巡逻舰驶向风暴层的运输船。这艘联邦最先进的巡逻舰,居然真就让楚君归一人给开走了。

楚君归打开通讯频道,声音在全舰响起:“舰上所有人听着,你们已经被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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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乘龙翘首呜鸣了一声,温驯地顺着良人手指的方向,朝着远方石峰耸立的岛屿游去。

没有金色的沙滩,也没有婆娑的树林,岛屿上是嶙峋的怪石,就连到海边后都是踩着几块大石头才登上岸。

“呜呜~”

岛上少有高大的树木,石林之中只有一些低矮的细叶灌木和荆棘,海风从岛上掠过,气流穿过石林发出呜呜的声音。

虽不像其他岛上有许多野生神奇宝贝频繁活动,但是良人却警惕起来,一登上这座岛,他就有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

将乘龙收回到宝贝球中,将拴比比鸟背上的太阳能充电宝也取下来,如今身边只有比比鸟这一只神奇宝贝,遇到危险只能靠它保护自己。

站在黝黑垂直的峭壁上,良人发现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发强烈,一股难明的危险压抑、萦绕心头久久不散,这让他有些打退堂鼓。

“已经四点半多快到五点了,要不先回去吧。”现在石林一处缺口处,良人有些犹豫地想到,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奇就置自己和神奇宝贝于危险之中。

“比雕~”突然就在这时,石林深处,远远望去那座壁立千仞、险峻异常的石峰巅头,传出一声嘹亮的雕鸣。

“呼呼~”两声振翅挥翼的声音,只见强大的风压将袅绕于险峰绝壁上的云霭击散。

在良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颗巨大的鸟头从云雾中探了出来,紧接着整个身子都暴露在了良人视线之中。

“这是~比雕?体型怎么会这么巨大。”看着九天之上,体长至少有三米,展翅俯冲而下的比雕,良人跟一旁的比比鸟都有些愣神,只因为这只比雕体型实在是太过于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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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快跑。”随着这只比雕的快速逼近,强大的风压刮得良人和利欧路站都站不稳,比比鸟更是表现出了上午跟强气流战斗的严肃凝重。

“比雕——”

比雕厉鸣了一声,一对锐利鸟目中带着戏谑,叉开的鸟腿,两只森寒乌黑钩爪分别朝着良人和比比鸟抓了过来。

“躲开,使用空气斩。”

长期的格斗术训练并不是做的无用功,危急关头,良人的反应力提高到了极致,抱住利欧路身子的良人猛地匍匐在地。

“嘶。”良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巨大比雕的钩爪擦着良人背上衣服划了过去,衣服下的皮肉传出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好在接到良人指令的比比鸟反应并不慢。

莹莹白光从比比鸟身子里迸发出来,像一颗遭受猛烈敲击的火石,一个z字形折闪,爆发式加速让比比鸟成功躲开了巨大比雕的伸爪扑袭。

“嗤——砰”

甚至这还不算完,避开这只陌生比雕的攻势,比比鸟躬身挥翼,一道丈长的青色风刃反朝对方斩去。

“比雕~”可惜良人和比比鸟确实是太小瞧这只比雕的实力了。

看着比比鸟打过来的空气斩,超大比雕锋锐的鸟目中闪过一丝不屑,宽大的翅膀轻轻地一挥,比比鸟无往不利的空气斩直接就被拍散。

“哔刁刁——!!”俯冲扑袭不成,巨大比雕的身子像一架战斗机一般,携带着一阵强劲气流拔空而起,眼神中带着戏谑。

“别正面硬拼,用身形灵活的优势跟他周旋。”从地上爬起来的良人,第一时间向比比鸟下达了指示,同时抬手将利欧路收回了宝贝球当中。

“比~”比比鸟反应也不慢,看见巨大比雕朝自己追了过来,比比鸟又忙是一招电光一闪躲开。

比比鸟虽然近身腾挪能力没有梅卡阳玛强大,但是13的身形比起体长三米多的巨大比雕,却是又显得灵活了很多。

“呼~”

可惜比比鸟还是太低估这只巨大比雕的实力了,它刚闪躲开,巨大比雕翅膀就猛地一扇,一记加强版的烈暴风随手就将比比鸟卷飞了出去。

“嗤~”莹白色的光焰,从比雕苍褐色的羽毛间隙中爆涌而出。

电光一闪这个比比鸟最熟悉、同时也是掌握得最熟练的技能,此时在巨大比雕身上展现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势。

“唳——!!”

“砰~”

被刺白光焰包裹住身子的比雕,一道尖厉的鸟鸣伴随着急闪而过的鸟影,半空中被撞上的比比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直朝海里坠去。

“乘龙!!”感受到身后湍急搅动的大风,已经移到海崖边的良人,果决异常地朝海里跳去,同时手里甩出了乘龙的精灵球。

天色将晚,白天阳光下澄净蔚蓝的大海变得幽深,就连海风也多了几分冷意。

“噗通~哗啦——”被一击秒杀的比比鸟刚坠入海里,果断跳海的良人和乘龙,也噗通没入了浪花之中。

“哔刁!!”

好不容易寻得的玩具,还没有好好玩一下,没想到转眼就没了。

巨大比雕一对鸟目中戏谑尽数褪去,整个变得格外的暴躁,鸟鸣声中也渐渐带上了一股凶戾。

一头扎进海里的良人,将失去战斗能力的比比鸟收回宝贝球。

抬头透过海水看了一眼海面上不断盘旋掠过的巨大鸟影,他只能憋足了气,给乘龙打了一个手势,扑在它背上朝远方游去。

太阳西落,海水变得冰冷刺骨,良人让乘龙载着他到海面换了一口气,没想到巨大比雕就杀了过来。

“哔刁——”巨大比雕锐利的目光穿透墨蓝色晃荡的海水,一点没有放弃的打算,不断搜寻追踪着良人的身影。

这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足足坚持了将近一个小时,良人在冰冷海水中泡得嘴唇发紫、手脚泡白的时候,巨大比雕终于放弃了良人这个猎物,振动翅膀返回石林岛。

“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终于走了。”一颗头破开海水钻出海面,朝空中搜寻了好一阵之后,良人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哗啦~”拍了拍身下乘龙的背,一人一宠这才浮出水面。

“没想到一时好奇,竟然会招惹到这样一只凶戾的比雕,而且体型竟然那么大。”脱掉衣服正在拧水的良人心有余悸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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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应元以骑兵拦截骑兵,最大程度上免除了两翼袭扰带来的威胁。然后领着从刘泽清要来的七千余精锐士卒,以枪盾兵开路,弓箭手掩护。不计损失,加紧强攻,一波连着一波向上猛冲。

最终,他艰难破开官军的防线,从中间打开了一个缺口。缺口不算大,但足以通过。后面叛军蜂拥而至,大量杀伤官军士卒。

因为阻拦的官军兵力不足,再加上之前交战折损太大,在叛军的强攻下不得已撤向两侧。那里位置稍高,便于防御。他们占据着有利位置,以火枪、弓箭射击,大量杀伤叛军。而叛军此刻想的是如何逃离,他们在攻击受阻的情况下也不再进攻两侧高地上的官军,而是越开缺口向西逃去。

而后续叛军看到梅应元已经打开了缺口,也一起拥挤向那里。最开始还能勉强稳住的叛军阵型也开始变的有点混乱,连正在抵御官军骑兵的叛军骑兵也是如此。

那两千官军骑兵抓住机会,抓紧强攻。将叛军压缩向后,甚至绕开正面,不断攻击叛军的薄弱处。像一头饿狼,每次都能撕下一片血肉,竭尽全力拖延叛军的逃离速度。

不久之后,后侧追击的官军先后到达。他们以虎尊炮、燧发枪开路,猛烈冲击。无论正面杀来的数千大军,还是绕行而来的数百人马,各个奋勇上前,从各处不断攻击叛军。

刘泽清本在中军指挥,看到自军面临两方夹击,随时可能完全崩溃。便将指挥权交给了自己的亲信大将姚文昌,自己带着一批人马率先逃过了缺口。

姚文昌跟随刘泽清多年,领命之后,也不多言,带着一队人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但他并非刘泽清,完全镇不住局面,只能艰难维持,使大军不崩散。

叛军的后队人马首先被击溃,中军接战,战斗越发激烈。而不同的是,官军因不断取胜而士气大振,一个个精神百倍,战力大增。而叛军则士气低落,都想着如何逃出缺口西撤,士气低落,只是靠着人数的优势才勉强能够苦守下去。

在天色将明时分,叛军终于撑不下去了,越来越多士卒开始逃散。留守的主将姚文昌心生恐惧,向后逃去。但一颗炮弹落在了他的周边,将他从马上掀了下来,被后续赶来的官军枭了首。

而官军看到叛军败退,军心振奋,各个奋勇,到处追赶着叛军砍杀。失了主将指挥的叛军就像一个个没头的苍蝇,有的各自为战,有的四散而逃。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被如猛虎般冲来的官军击溃,杀散。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溃奔逃命的叛军士卒。他们在缺口后相互践踏,夺路而逃。后来借着升起的朝阳,有的叛军将领惊奇的发现对方人数并不多,但此刻却再也难将军队集结起来,只能被官军一点点的吃掉、打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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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清逃出缺口后,亡命奔逃了五六里才停了下来。他突然意识到这样逃下去,即使返回济南,也难以有足够的兵力防守城池。他开始聚集逃出来的士卒,将他们重新编队。并派出骑卒返回济南,让留在城中的刘之谋派兵接应。22文学网

当梅应元打开缺口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比刘泽清更快的开始集结士卒。他的嫡系人马折损殆尽,趁机收拢一些败卒,也好以后在刘泽清那边立足。后来,官军完全碾杀了留在后面的叛军。当大军溃散,逃出来的兵卒越来越少时,梅应元才率部向西,与刘泽清会和。此刻,已有近两万士卒突围了出来。

听着远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及完全败溃的自军,刘泽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刘之幹在旁,面露惊恐,“叔父,赶快撤吧!”

刘泽清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兵卒,人数已不算少。但大多数人和刘之幹一样,满脸惊恐,疲惫不堪,别说队列,有的人连武器都丢了,坐在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气。他又看了看远处,官军又重新把缺口给堵住了,在困在里面的叛军再难从那里逃出。听到刘之幹又催促,他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下令继续撤退。

周显站在高处,看到刘泽清继续向西逃,顿时长舒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心绪才完全松弛了下来。这一战,他准备的十分充分,但限于兵力不足,他只能选择冒险。利用手头上能调用的所有士卒,力求一战彻底击溃刘泽清。

这段时间,周显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主要有两个问题,一个是粮草告罄,另一个是崇祯帝不断下旨让他尽快出兵。

粮草问题,七拼八凑,还能凑出一两个月的。但崇祯帝所下的一道道旨意,周显却不能完全忽视。他性情急躁,旨意朝令夕改。如果周显不听令,他很有可能会派人直接干预作战。实际上,这个问题,应付应付也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整个北直隶地区因为缺粮,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因为南粮无法北运,而仅有的存粮又要优先供给军队,造成了民间粮食不足。再加上某些奸商趁机囤积,哄抬物价,造成粮价飞速上涨。目前,京师附近的精米已经升到三十两银子一石。这样的价钱,别说那些无田的小民,连大部分中等家境的也都吃不起了。

为了活命,最老实的农夫也开始揭竿而起。饥荒加上兵乱,饿殍遍野。饿死的、战死的尸体无人收敛,引起了瘟疫。连京师都已经出现病症,更不用说其他的地方了。现在北直隶地区,特别是兵力薄弱的乡村,流贼四起,已经完全脱离了朝廷的管控。

这些流贼聚在一起,打劫富户,争粮抢粮。他们为了活命彼此争斗,但也集结到一起攻城略地。

官军兵力不足,别说是平叛,连自保都难。最后都缩在坚固的城池里,暗自祈祷,只希望贼军不要攻打自己所在的城池。

别的不说,在这一两个月内,京师都已经戒严了六次,风声鹤唳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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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可算到了。”

旁边的俞百易瞥了一下赵宇,这一路上,听他和周显交谈。他不仅从心底不感觉这人有什么出众之处,反而感觉此人惰懒、轻浮、缺乏恒心。但不知道为何,周显看起来对他却是无比的看重,这种看重甚至远远超过了对莱州营中的任何人。

周显笑了笑,向俞百易道:“俞千总,你最熟悉火炮场的一切,我们从那里首先开始呢!”

俞百易拱手道:“禀大人,这两个月我已经在西边清理出了一片区域,已经制作出了一批炮弹。要不就先从那里看起吧!我去找几个老工匠陪您一起。”

周显点了点头,俞百易再次拱了拱手,先行离开。

整个炮厂目前大约有四百来人,其中一个百人队是提供护卫的。约二百人是附近铅矿和铁矿矿工的家属,才是真正能起作用的工匠和从矿工中挑出的力工。赵宇一路看去,不住的啧啧赞叹道:“真不愧为孙巡抚建的火炮场,规模真大。周兄,你说,如果它一直存到现在,能给我大明生产多少尊火炮啊!”

周显笑了笑,没有回答,这种假设他还真假设不了。旁边突然跑过来几个小孩,他们嬉闹着向前,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男孩身材矮小,被远远落在后面,一时不小心踩在一个石块上,被跌了个脸朝地,哭叫声响成一片。

周显皱了皱眉,上前扶起那名小孩,一边帮他擦泪一边安慰他。这时,后侧一个中年妇女跑了上来,她看到周显的穿着,先是一怔,脸上满是惶恐。轻声叫道:“小光,快……你快过来。”

周显看向那名妇人,她大约三十来岁,长期的劳累压的她整个身子严重弯曲,犹如一个虾米一般。满脸的皱纹如沟壑一般,头发也有点花白。他轻轻拍了拍男孩的后背,笑着向那名妇人道:“这是你的儿子吗?”男孩欢快的跑到妇人身旁。

妇人揽着男孩,恶狠狠的愣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小孩子不懂事,冲撞了大人,您千万别怪他。”

“大嫂,像这样的小孩子,在火炮场有多少个?”

“像他这个年纪的有十几个,还有二十来个年纪稍微大点,已经可以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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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显点了点头,向她道:“我知道了。你先带他回去吧!这是火炮场,会有一定的危险,以后别让他乱跑。”

看妇人和小孩离开,赵宇撇嘴道:“这些人心也真够大的,这是火炮场,有的时候一点明火就可能引起爆炸,他们却让这些小孩子在这里乱跑。”

周显苦笑道:“你赵家公子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这些矿工平均活不到四十岁。他们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怎么活下去上,根本没有多于的精力去管这些孩子。只不过你说的也对,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乱跑。”

赵宇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但也没多说。

俞百易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人走了过来,他拱手向周显道:“周知府,这是负责制作炮弹的杜师傅,现在场内的一切都暂时由他负责。”

周显点了点头,笑着道:“杜师傅,最近辛苦你了。这位名叫赵宇,是火炮场今后的主要负责人,以后你便协助他制作遂发枪和虎蹲炮等火器。我前期对产量要求不多,但要你们每生产出一把,都必须保证在射击过程中不会发生炸膛现象。”

杜师傅皱了皱眉,向周显拱手道:“知府大人,这里的铁矿石虽然铁质含量丰富,但一百余斤铁矿石才能炼出十来斤的粗铁,而十来斤粗铁才能炼出一斤精铁,而一把火铳的基本重量是九斤六两八钱、要想防止炸膛,所有的部件必须都用精铁制成。而炼制精铁,无论是工匠的数量,木炭的需求量,还有对精度的要求都增加了不止一倍。这个中间的耗费……”

周显摆了摆手,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们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们提供什么。总之,银子还是其他的,我都会给你们一一备齐。你们只需要关注火器的产量和质量即可。”

杜师傅看到周显已经表态,连忙拱手道:“小人知道了。”

周显向赵宇道:“赵兄,那就让杜师傅领你去四处看看吧!我还有点事需要和俞千总商量一下,一会我再去找你。”

赵宇笑着点了点头,拉着杜师傅快速向前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询问各项事情。

周显看两人远去,转向俞百易道:“百易,将这些矿工家属也部安置在火炮场内终究不是常事。小孩子到处乱跑,难免会引起其他的麻烦。由官府拨发银子,你找人去选定一块空地,给他们建一个村落。以后火炮场只允许相应的人进出,其他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俞百易行了一礼,道:“周知府,这件事属下稍后就找人去办。”

周显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件事并不是给他们建几间房子就算完事了,对应的配套设施也要一应俱。另外,给他们请一个夫子,教小一点的孩子识字认书。年龄大的,如果他们愿意,可以准许他们入莱州营当兵,相应的饷银一概不得短缺。”

俞百易一一应是,他听周显说完,向周显拱手道:“周知府,这些事稍后我就命手下人去办。刚刚我听到一件事,还望大人能拿个主意。”

周显点了点头,示意俞百易说下去。

俞百易说道:“最近,莱州境内的矿场,要么被关,要么直接收为官有。有些青壮被编为乡勇,有的则直接被遣散。但还有一些人,他们并无田产,一路流落在这里,祈求能在矿场讨一口饭吃。而现在,两个矿内的矿工已经够用,而这些人看着又那么可怜。大人,您说,我们是不是收下他们?”

周显笑了笑,道:“百易,我要这个火炮场的规模丝毫不逊于之前孙巡抚设下的,以后用人的地方多着呢!只要他们愿意下力,有多少收多少,挖出来的矿都先存着。以后肯定用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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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南烟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是被外面传来的一阵低声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她皱着眉头,慢慢的睁开眼睛。

身边,又是空空如也。

祝烽呢?

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的声音,她迷糊了一阵子,恍恍惚惚的意识到好像又有人来找祝烽禀报什么消息,刚要撑起身子,却感觉手脚一阵发软,又软软的倒回到了床上。

身上,都是酥软软的。

昨夜,以教训她为名,祝烽折腾了大半夜,还一定要她保证,今后绝对不能为了冉小玉跟他顶嘴。

别的人,也不能。

南烟欲哭无泪,在那种时候又怎么可能跟他犟嘴,只能完的服软,跟他保证:“妾再也不跟皇上顶嘴了。”

可听到这句话,祝烽反倒又皱起了眉头。

“谁说再也不能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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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南烟满脸通红,汗水沿着发丝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滚落到他的胸膛上,两个人肌肤紧贴,如同要摩擦出火焰一般。

那种高温,让她完头昏脑胀,根本什么都想不明白了。

祝烽晃了她一下,道:“朕只是不准你为了别人,跟朕顶嘴!”

“……”

“别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可以的。”

“……”

“朕对你,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南烟更是哭都哭不出来。

这算怎么回事?

她无招架之力,只能他说什么是什么,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

如今已经过了一夜,身体里好像还有电流滚过,让她整个人都软软的,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大门关上,响起了人离开的脚步声。

然后,祝烽走了回来。

一眼就看到南烟侧卧在床上,脸颊还有些微微的发红,一身慵懒的状态,却还认真的望着他:“皇上,有什么事吗?”

祝烽又翻身上床。

顺手将这具软绵绵的身子捞起来,抱在怀里:“没事。”

“……”

南烟又看了他一眼。

跟那天一样。

如果真的没事,谁敢一大早就来打扰皇上和贵妃休息啊?

看着她的眼神,祝烽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自己也笑了笑,然后说道:“没什么大事。”

“……”

“只是,他们出发了。”

“他们?”

“你的两个兄弟,顾以游和佟斯年。”

“他们又出发去哪儿?去干什么?”

“他们之前回来不是说,在西北方向,有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入到热月弯吗?现在,朕需要让他们找到那条路。”

“那,是不是会更靠近热月弯?”

“当然。”

“那——”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到底还是担心两个人的安慰,祝烽伸手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好像抚摸一只猫咪一样,说道:“你可以放心。”

“……”

“一人领一队人马,还有一些人跟着。”

一些人……

听到这三个字,南烟倒是稍微放心了一点。

她当然知道,皇帝的手下,还有一些武艺高强,却不常露面的高手,比如锦衣卫,如果有他们跟着,那的确是要安得多。

她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那些人里,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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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是广州留司后宅里各般心思于情境之时,而在广州城外的小江边上也迎来了一行形貌各异的访客。

其中最为年长而青衫宽袍的一位,赫然是年过耄耋而精神依然硕毅,却又不失风趣的宣教主事、兼随军赞纪的安南学者丘宦;

然后,才是无论身处何地都始终是保持着一丝不苟的形象,而看起来很有些好好先生意味的安南同乡,如今身为户曹主官的樊绰;

而最为年轻的一位颇看起来有些儒雅俊携,则是隐隐有些郁结于心和愁眉苦脸的意味;他正是新近被放宽了禁足范围的前名士(奸细)皮日休;

在作为留守司重要官属的樊倬和丘宦陪同下,他们来到了小江边上的一处工坊当中;如今广府附近的小江支流边上,都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了许多,由巨大水轮和转轴所带动起来的新兴水力作坊和工场。

只是随着终日不停叮叮当当的作业声和机构转动、撞击的轰鸣声,还有许多颜色深浅不一的污流也顺着各条沟渠、水池而流淌进了江河之中,而让近岸的水中颜色变得有些斑斓起来。

对此他们这些颇有学识的人士也不算怎么意外,要知道在此之前各种水车水龙水碓水碾都已经频繁出现在民间当中的应用上;只是没有人想过可以通过更加精巧和紧凑的结构,如此集中起来使用而得以取代了大量人力而已。

他们这次来到的却是一处比较特殊的工坊,稍微走近一些就可以闻到浓重的碳墨混杂蓖麻油的气味;在走得更近一些,就又能闻到一丝丝生铁和纸张发热之后,混合在一起的腥躁味。

待到登堂入室之后,扑面而来的喧闹人声和浓重气味的热风,还有四下奔走在一架架宛如小楼一般,带着许多大小轮毂转轴连杆的机构上,神情庄重而严肃穿戴着统一服色的工役和匠人,无不在昭示着这是一家用水力来印刷的作坊。

“皮子啊,这便是我近日来想唤前来见识的事物了。。”

而在路上一直在开解皮日休的丘宦,也难得敛起了轻容而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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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想法和念头大可尽管发问。。”

然而皮日休已经是张大了嘴巴而失声当场了,他虽然早年曾有过自己置办书社和印坊的经历和相应遗憾,但那只是请资深木工匠人雕刻了一些木版,再用翘举的青石涂墨压印在纸上而已;却又何尝见过这种数百人同时奔走操作巨大机括的情景呢。

“请问,这又叫什么名目。。”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略有些回过神来,而指着一名工役从四壁廊道林立架子上,所取下来哗哗清脆作响的一整盘事物道。

“回先生的话,这就是铅铜铸造雕琢而成的活字呢,”

对方稍加停步下来无暇思索的应道。

“只消在印机的槽床中逐一排列成序,就是付印的相应文章所述了。。”

当然了,在整个时代尝试活字印刷的门槛,其实没有大多数后世人想的那么麻烦;事实上在这个时代稍早一些的年代,就已经有所用来修补雕版的个别胶泥烧成陶活字出土了。只是长期以来古人在活字排版的材料上,先后尝试过锡活字、木活字、铜活字、铅活字、泥活字等,才确定下来比较耐用的铜和铅合金活字。

“这难道是篦子油么。。”

然后皮日休又注意到了他们所使用的印墨也是不同寻常。看起来黏糊糊油晃晃的灌装在机械高处的特制漏桶里,而由沿着引槽缓缓流淌到粗大的滚筒上,再由横刷均匀的抹除开来,进而下降滚压再那些层列的字版上。

“正如先生所言,化了篦子油的墨字附纸甚好,而不易污损、淡开,只消事后略加烘干就好。。”

然后皮日休又在这里留心道一个细节。此处奔走人员虽然很多,但实际上水力驱动的转轮印刷机,只要三五个工人轮流照看,隔段时间补充油墨和送料、清理之下;单台机械就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运作的印出上数万张书页来。

如果是一个印坊数十架架机械同时开工印刷。再加上那些架子一般升降的排字机关的话,每天印出几百上千本书册来是不成问题的。

毕竟整个时代的大多数书籍内容还是相当简明扼要,而不像后世极尽繁复和想尽的动不动长篇大论灌水出的大部头来;这样一旦形成足够规模之后,就可以把原本市面上售卖和流通的书籍成本,一下子给压到了原来的六分之一到十分之一。

要知道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所雕版印刷了,但是书籍价格同样还是偏高不下而且来源有限,以至于很多人想要读书得自己准备去隽抄;这也将是义军政权统治下的一个重要优势和赢利点了。很快江上一艘大船的靠岸,再次打破了这里有条不紊的声响齐鸣。

随着吹响的哨子而忙碌起来的人群,从船上装卸下来一车又一车被送进去的大桶墨料和成捆的各种新纸;其中既有较为高端的桑皮纸,也有低廉粗糙的黄麻纸;亦有气味熟悉清亮的水化松烟墨,也有油乎乎的芘油墨。

就像是在喂食一只根本吃不饱的无形饕餮怪兽。然后又变成从另一端用手推车运出来,已经装订好而带着剪裁留下毛边的书本粗坯,只要再糊好封页和包皮就是一本正儿八经的崭新书册了。

但是相对于皮日休而言,在最初的震撼和冲动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某种百感交集而甚不是滋味的心情;他可以想象这种东西一旦广为流传之后,世人为之疯狂和追逐的景象;尤其是那些出身贫寒而囊中羞涩的士子们。

但为什么这种利国利民足以传扬、流芳后世的东西,总是一样样的不能为朝廷所用,而是出现在了这些杀官造反、迫害豪强大户世族为家常便饭的草贼手中;难道是当今国朝真的已经是天命不在的征兆么,或者说那些一以贯之掌握传业授道门径的古老世族们,也该到了真正面对世道大变之期了么。

他甚至可以想象在这种廉价的书籍流传开来之后;原本这些草贼形同妖言异说的所谓主张和道理,自此摆脱了口口相传的谬误和偏差的局限性,而真正有了在民间形成相应思潮和言论之路的基础和前提了。他甚至可以想象困顿于饥苦有缺乏上进之路的贫寒士子,见到了这些妖言之书后会产生怎样的反响和连动。

而自己在屯庄里所见那些,强制受过粗通文字教导的青壮和孩童,依靠这些书籍就能很容易领会和接受草贼的异端邪说。而不再为过往师徒门人那般,以私相言传身教的传道授业方式所局限,而轻而易举的蛊惑、造就出一大批天然接受和拥护草贼邪说之理的盲从之人来。

再加上那些草贼正在兴办的讲习之所,一旦他们日后学成为草贼所用;那简直就是在断绝旧日官府的根源和影响,而再无心向朝廷的基础了;而更深一步从长远看如此行事,也是在砍伐和挖掘那些号称以传经、治学为家业的门阀世族,在仕途和授学当中赖以为优势的跟脚。

他虽然对于那些世家大族把持学识而垄断晋身之途的做法深以为恶,但是一想到这些“斯文扫地”“圣言下堕”的前景和可能性;还是禁不住生出诸如不寒而栗、失落和空虚的负面情绪来。

“皮子啊皮子,现今还觉得他们只是微贱下鄙,不知朝夕的草贼么。。”

最后在他脑中徘徊不去的,却是丘宦临别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或许有唐三百载的天命,也该到了尽数了。。”

皮日休这种惊异和震撼一直蓄而不发的积累起来,经历辗转反复而长吁短叹的一整夜,又不明所以重新被带到海边的港口中去;亲眼见到一个从船上颤颤巍巍走下的人之后,才像是得到了触发一般的骤然宣泄开来。

“鲁望兄?!!!!是么,鲁望兄”

别字鲁望的陆龟蒙,也未想到自己在落入那位号称“咬上一口入骨三分”的“毒蝮刺史”王三伦手中后,此生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他本以为自己的结局就这么慢慢病死在苏州的牢狱之中,结果突然有一天就被人给带了出来,一路舟车不停的送到杭州去。

然后他才逐渐明白过来,能够将他从王三伦这位酷吏手中要出来的,乃是占据杭州一方大豪的八都团练使董昌的面子和手段;但是作为被王刺史已经吞进去的东西,那些被抄没田土房宅财货在内的家产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而他的族人和亲眷也是被流放的流放,逃亡的逃亡;甫里乡,顾渚山下偌大人丁兴旺的陆家村,却是转眼之间就是风流云散,而只剩下他这把残年枯骨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位将他给解脱出来的董昌、董团练,也丝毫没有接见或是辟举他的意图,而是把心情坎坷的他足足晾了三四天权作修养之后,又马不停蹄的送上了一艘大海船出航而去了。

等到在他船上昏昏噩噩的一路过来之后,已经是身处在沦陷于草贼手中的广州港市当中了。这简直让他莫名其妙又是悲愤莫名的不知所措。到底是谁人这么大费周章的来炮制和折腾他呢。

见到等在栈桥上对方的那一刻,陆龟蒙一直积郁局困在心中的不解和疑惑,才像是豁然而解一般的爆发出来。这赫然是据说已经投了草贼,并为之张目连累到自己的那位故人兼挚友啊

“袭美啊袭美,可是害苦吾哉。。”

然而,积攒了千言万语的心思和话头在陆龟蒙嘴边,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大声叹息:

而在远处一个刚刚走下传来的人,也在饶有趣味的好奇打量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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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临开封之后,他一改昔日的匪气,高声宣告此次进军志在夺取天下。诸将之中,有不听号令、恣意进退者,斩;有敢于滥杀无辜、抢掠财物者,斩;有畏缩不前、贪生怕死者,斩。一时间军令齐整,士气、军心为之陡然一变,势在夺取开封。

天下雄城,以南北二京为最,紧接着便为西安、开封、洛阳等少数几地。开封城经过宋金两代的不断加固,元明二朝的连续整修,高大或许稍逊二京,但坚固难攻的程度却丝毫不逊。况其为河南省府,地处中原,南北纵穿,东西贯向。失开封则丢河南,河南无保则中原尽无,中原不保则河北之咽喉断。农民军如要在中原成事,必攻开封;而明廷想要逆转形势,也必救开封。

这必然会是一场恶战,而无论是进攻的农民军,还是防守的大明官军都会竭尽力。李自成二十万众齐聚开封,崇祯帝严令傅宗龙、杨文岳、汪乔年等部驰援开封。但朝廷援军未至,开封的保城之战,便在河南巡抚高名衡以及总兵陈永福的主持下先行爆发。

高名衡知人善用,将守城之责权委托给经验丰富的军中宿将陈永福。后者当仁不让,上任之后便仿照昔日于谦守北京城的模式,令诸官各领其责,分兵把守。

开封城共有五座城门,城中留守官员甚多,每处都拨一要员总揽其责。左布政使梁斌负责东门,右布政使蔡懋德守卫曹门,管河同知桑开第驻守北门,开封府知府吴士讲坚守南门。开封城只有西门是直门,且直对洛阳方向,是农民军进攻的重点,由巡抚高名衡及总兵陈永福负责,守道苏壮、推官黄澍协助。

开封府库尽开,从中取出白银四十余万两,周王亦从私库之中拿出白银五十二万两,合计近百万两白银。既用以购买粮食,也用来招募百姓入军。开封街市按照地理位置被划分为六十四坊,以城中有名望的乡绅士人担任社长,维持城中治安。米粮店铺尽被官府掌控,每天按量进行配给。差役狱卒尽皆上城,护卒仆役部助防。

同时,周王悬赏征求敢死之士。民间人士敢于出城斩获一颗闯军头颅者,赏银五十两。在城上射死一人者,赏给三十两白银。射伤或用砖石打死一人者,奖励十两白银。在如此高的赏格之下,城中百姓纷纷自找武器,争先登城。

开封有原住人口有三十余万,加上逃难入城的百姓,人口已近五十万。不知是对农民军历来的烧杀奸淫的固有印象,还是官军的宣传实在有效,大部城中士民对李自成的劝降书完置之不理。乡绅、士民、商贾纷纷跟随官军,每日间便有大量百姓登城御敌,协守百姓的数量竟然是守军的数倍。而且这个数量在不断增加,官军守城兵卒不足的劣势迅速得到弥补。在李自成击破丁启睿之后,开封城便征调了不下一万的乡勇,还有数不清的青壮。

李自成看劝降不成,而杨文岳又有从河北渡河增援的迹象,便不顾火炮还在从洛阳运来的路上,直接发起了强攻。

闯王大部聚于西门,驱使临近的大批乡民,将门板、大车之类送到城下竖起起来,以遮挡从城上打下来的矢石。真正的精锐士卒混在乡民中间,奋勇冲到城下,用铁凿下城墙外面的砖石,从城墙内部掏挖出一浅洞。人躲进洞中,矢石不能击中,昼夜筑掘,很快在开封城墙之上挖出了二十余处大洞。妄图到时候将洞洞连在一起,填塞火药,以炸塌开封城墙。

古人建造城墙之时,每隔一段距离,会在城墙向外突出位置建一个矩形长台,称为敌台或者墩台。因为它前凸向外,极其类似马脸,因而俗称“马面”。这种设施可以消除城防的死角,从侧面打击城下之敌。

但农民军齐聚西城之外,攻势迅猛,原有的马面数量不足,防守变的十分被动。士卒为抵挡城下射来的的炮子和箭矢,在城垛口挡上桌面和门板,但却轻松被炮子打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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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张坚设计悬楼,用坚固的厚柏木板制成,跨度三个或者五个垛口,突出在城墙之外,可容十人。悬楼能够抵挡炮火,里面士卒直接向下抛扔柴木,以打火罐和炮石为火引,既杀伤不断打击城墙脚下挖的农民军。又在城下燃起了熊熊大火,以阻挡农民军的后续兵力到达。而洞中的农民军炙烤难耐,纷纷暂停挖掘,向后逃窜。

挖墙不行,农民军又采取挖地之术。在远离弓矢射程之外,七竖八横,挖地道而行。数日之间,便直达城墙之下。城中守军以瞎子藏于瓮中,仔细聆听,确认农民军地道方向。再从城中向外挖掘,在连通之地,先以烟熏,再以水灌,强横将农民军逼出地道。

挖掘地道耗费数日,最终也是徒劳无功。

在火炮运抵之后,闯军更加强横。以火炮轰击城墙,妄图打开缺口,以云梯攀爬上去。但开封城厚坚固,即使是火力最为强大的红夷大炮,落在上面也不过掉一小口。即使好不容易轰出一个缺口,但刚一停止,那样的缺口就被城中守军修葺完毕。

李自成在开封城外猛攻半月,损兵数千,但始终连开封城的边角都没摸到。反而使城中的那些乡勇、青壮对如何守城变的更加熟稔,城中士气高涨,民心大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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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凡让江娆暂时不要动那箱子,挂断后心大的等了几分钟,饭菜好后和林芊芊、陈纯儿吃完,他打了声招呼,便来到府邸外边,让保安开车送他去丁甲路。

抵达之后,赵凡径直了进了大师筑峰的店门。

而江娆,正倚在沙发之上,她说的那个盒子放在面对的茶几上边,身为江北地下的魔鬼椒,岂会被一颗人头吓到?所以她神情很平静起身说道:“弟弟,你可终于来了。”

“当时正好开饭,吃完才过来的。”赵凡尴尬一笑,便来到茶几前,揭开了盖子,是个男的,不到三十岁,如果说送来时尚有温度,现在早已凉透了。

男子头颅瞪大眼睛,浮满难以置信之色,恐怕直到断气,也没想到会被杀。

“这张脸,我有点儿眼熟啊。”赵凡凝视着人头。

江娆点点头说:“我也是,像在哪见过,感觉就在前不久,但想不起来了。”

“前不久?”

赵凡微微思索,他诧异道:“我想到了,这不是在皇都食府被我辣椒粉炒肉的那个谁么,叫啥来着……”

“嗯?”

江娆按他说的一回忆,惊讶道:“真的是他,若是我没记错,叫肖天狂,帝都一个大家族的。”

赵凡抬手托着下巴,在思索着送人头来的幕后之人是什么用意,今天上午,他在江州大显神威,秒杀月家双宗师,而肖家似乎与月家有点关系,晚上肖天狂被杀后没凉透的人头出现在店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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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江娆推测说道:“会不会是肖家的知道惹到了惹不起的存在,怕被报复,主动献上了人头?”

“很有可能,下边应该还有别的东西。”赵凡平伸着左掌,一摄。

肖天狂的人头便缓缓升起浮在了半空,江娆怔了片刻,这弟弟的本事太匪夷所思了。

“以后你也会像我一样的。”赵凡侧头一笑,也不解释,随即看向盒底,一摊血迹之中有个信封。

他另一只手夹起,把口子撕开抖了两下,便掉出了一个叠好的纸和一张银行卡。

紧接着,肖天狂的人头落回盒子。

赵凡看起了信中的内容。

“致武尊,我是京城肖家之主,孽子前些时日在江北冲撞了您,此乃他一人之为,望武尊莫要迁怒于肖家,特此献上孽子头颅赔罪,并与月家断绝了来往。卡中有二十亿,密码六个零,一月后武尊若是来京,我定当面谢罪——肖丙冧。”

“……”

赵凡看完一阵无语,肖家的心目中自己心胸得有多狭隘啊?他那晚之后,觉得事情到此为止了,根本就没想过报复谁好么?

肖天狂这等货色,死就死了。

赵凡懒得去在意,世上正好也少了一个祸害。

“弟弟,这人头怎么回事?”江娆见他把信直接撕了,便疑惑道。

“没事,重点是这个。”赵凡把银行卡递过去说道:“人家送了二十个亿谢罪,密码六个零,见者有份,回头有空时你赚十九亿到我账户,剩下那一亿,就当小姐姐受惊的精神损失费了。”

江娆接过银行卡,石化在原地,帝都的肖家竟然在献上人头的同时又加了二十亿?为的就是谢罪!

而且,赵凡还像送一杯白开水般的语气分了自己一亿……

“对了。”

赵凡在珈蓝须弥玉之中取了十个玉,上边贴着起澜丹的标签,他逐一放在茶几上,“我最近会出趟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这是前几天抽空随手炼制的,每一百枚上下,够撑三个月了。”

“好……”江娆呼吸一滞,抽空随手竟然就炼了一千多枚令无数平小女性梦寐以求的神丹,这速度,如同印钱。

但她通过肖家一事,知道赵凡并不缺钱,开这两个店铺确实是打发时间。

旋即,江娆想起之前那句“以后你也会像我一样的”,心中不禁升起期待。

“人头你随便处理吧,我先去隔壁转转,就回去了。”

赵凡微微一笑,转身来到大师典藏,跟刘万福和神秀侃了一会儿,留下蛇血丹、蛇灵丹各一,联系了东方展,让他有时间过来直接取走即可,而服用的方式为每粒切分为三十粉,冲水喝,早上蛇灵丹、晚上蛇血丹。

之后,他便抱起瑶瑶上了外边停了已久的车子,逛了两个小时夜市,返往府邸。

……

江北的某家酒店之中,肖丙冧受到一条信息,新卡的二十亿已被划走,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环视着站了一地的肖家子弟,随后,目光落到床上那具无头尸体。

他眼角挂泪的说:“赵武尊已把钱收下,说明不会再针对我们肖家了,现在回房间收拾一下,今晚连夜回京,以后在外边都长点眼睛,触怒了低调的恐怖存在,我连亲儿子都保不住!”

接着又叮嘱道:“最后,此次来江北的初衷,给我烂在肚子里,若是泄漏出去,肖家将招来灭顶之灾!”

话音落下,众人离开,房间仅剩肖丙冧和肖天狂一人一尸。

所有肖家子弟包括肖丙冧在内,心中近乎崩溃,事先谁又想到月家双宗师来江州杀人不成反而被杀?

他们在昨晚便抵达江北,蛰伏于此,上午满心期待的通过黑市隐藏版面观看直播,原本想等那边赵凡一死,这边就行动覆灭林家以及他在丁甲路那两家店铺,结果倒好,青年宗师一跃成了化境武尊,斩月家双宗师如杀鸡……

肖丙冧也是武者,先天初期,深知化境武尊是什么概念,他为了保肖家,前一秒还在安抚儿子不怕,举家移民境外,后一秒,便当机立断的挥刀令这个肖家崛起的希望尸首分家!

他直到此刻,脑海之中还不断闪现着儿子头颅飞起时脸上的表情,那一幕,心如刀绞。

如今,却只能抱着儿子的无头尸体痛哭流涕。

……

第二天。

赵凡将瑶瑶送去了学校,在校门外边,一道文柔的声音响起,“赵凡先生?”

他扭头看去,回之一笑道:“伊雪老师,早。”

伊雪过来摸了下瑶瑶的脑袋,说道:“今天有空送孩子上学呀?”

“嗯……”赵凡淡笑着说:“气色不错。”

“那天的事情真要好好感谢你,我之后几天都没再疼过,现在腹部都一直暖暖的。”伊雪脸上泛起红色。

“是吗?那就好。”

赵凡松开瑶瑶的小手,低头说道:“跟老师去班级吧,我撤了。”

然后他又抬起头,“伊雪老师再见。”

伊雪望着远去的背影,眸光有些失落,他的微笑、他的礼貌,他随和的语气,却像一座无形的冰山,哪怕面对面,也像隔在千里之外。

“老师?”瑶瑶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

“啊?”

伊雪回过神,掩饰的笑着说:“没事,我在想今天上课要讲什么呢,我们走吧。对了,给老师说一下你这位大表哥的情况可以吗?越多越好。”

“那有奖励么?”瑶瑶眨着眼睛。

“表示会考虑帮你保存零食,等到课间时来办公室吃,然后在你不交作业时也不联系家长,如果会的,就免了,如果不会的,老师辅导你懂了为止。”

伊雪一气呵成的说完,她心中不断叹气,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很快又释然了,因为她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笔交易,并未违背身为一名人民教师的原则。

“说话算数?”瑶瑶伸起小拇指说:“拉钩。”

“拉钩。”

伊雪的小拇指与之勾在一起,念了一串久违的口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就这样,她们一边往教学楼走,一边聊起了赵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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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玉光的那个千人队位于营北,最靠近泗水,管理着全军的辎重。他本已睡熟,听到动静才慌张起来,眼中所见都是火光。他大吃一惊,留下二百人看守辎重,点起剩下的兵卒向中营方向奔去。

半路上,晁玉光正遇到杀得兴起的李定国。他鼓起余勇,持刀率部杀了过去。敌骑攻势为之一挫,冲势放慢,两军焦灼混战在一起。但步卒混乱,骑兵凶猛。晁玉光也只挡了片刻,手下士卒便被冲散,分成数股。他出刀砍杀了两个向后逃的士卒,大声吆喝着,妄图将身边的士卒聚集在一起拦截敌军。

李定国也注意到了晁玉光,他长枪一挑,扭转马头,向那个方向冲去。不到百步的距离,以骑兵冲击步卒,雷霆之势,一泻而下。前来阻拦的官军士卒要么被骏马撞翻,要么被骑卒手中的长枪刺倒,瞬息之间便溃不成军。马匹嘶鸣,兵刃相击,刀枪入肉。一个接一个的士卒倒下,发出一声声沉闷的低响。

晁玉光看敌军如此凶猛,脑中一片空白。只在李定国欺近的时候,他才出刀去挡。武器撞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四溅。骏马和人相互错开,而李定国翻转长枪,再次刺来,直向晁玉光的后背。

晁玉光急忙闪身躲过,担仍旧慢了一步,被李定国刺中右臂。他惨叫一声,向一边歪倒。而李定国扭转马头,继续冲杀,一枪扫开妄图靠近的两名官军士卒。骏马高跃,长枪从上向下刺出,直接穿透了晁玉光的胸膛,然后将他钉死在当地。

李定国跃下骏马,抽出腰间长刀,一步步的缓步向前。而他的亲卒驱散周围官军,护住他的周边。他上前一刀,直接砍下晁玉光的头颅。然后高举在手,纵声狂吼。周边士卒跟着和应,声响震天。

接着,李定国将人头别在腰间,收回长刀。然后翻身上马,抽出长枪,继续前冲。

弓弦拉动,羽箭破空,冲在最前面的敌骑被射倒在地,还兼或有一些败退下来的官军士卒被牵连到。

周显骑在马上,大声叫喝。在他身边已经聚集了千余士卒,而且数量还在增加中。盾兵护在外侧,枪兵随在后面,而弓箭手和火铳手在里面,围在周显的身边。步卒对战骑兵,本就处于劣势。在这混乱的局面中,更容易被骑兵冲破,周显能做的就是先稳住局面,避免损失进一步夸大。

李定国率部猛冲了几次,没有冲破,便去攻击外围其他散乱的官军。这给官军造成了更大的损失,但也促使大部分官军以更快的速度向周显那边汇聚过去。使本来还薄弱的军阵变的更加厚重,再无被击破的可能。

后侧响起了“哒哒”的马蹄声。王兴运此刻已经渡过了泗水,这支骑兵要么是官军,要么是李岩手下的骑兵。

李定国遥看四方,到处都是燃烧着的帐篷,以及败逃的官军,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再拖下去,不仅再难给敌军造成更大的伤亡,还有可能使自军陷入困境。他从背后取下雕花弓,引弦拉弓,瞄准骑在马上的周显一箭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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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显侧脸躲过,探手抓住羽箭。用力折断,然后扔到地上,怒视李定国。

李定国哈哈大笑,“周显小儿,下次再战。”说着他扭转马头,大声喝道:“撤!”一溜烟向后狂奔去。

官军混乱,且为步卒,不敢也追不上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定国率部又冲了出去。

孙轩率部赶到,截住了敌骑的后队,并对敌骑造成了一些损失。正待孙轩准备继续追击的时候,南侧又有一支骑兵赶到,是贺锦所率的两千骑卒。他们布阵于孙轩的南侧,做出攻击之势却没有立即发起攻击。

孙轩不敢再继续追击,成防御之阵与贺锦对峙。直到李定国消失在视野间,贺锦才率部缓缓后撤。

而李岩在西侧陈兵六千,只是看到明军严阵以待,他并没有发起进攻。自始而终,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营场厮杀,最终又逐渐止息。在贺锦返回来之后,他也率部撤离,自始而终都没有与官军交战。

天明时分,对岸有信使过来,向周显报告。李定国手下将领王兴运率三千骑兵突袭了新泰,城中被洗劫一空,而后向东撤离。

而王俊脸色难看的走进大帐,拱手向周显禀告道:“督帅,损失统计出来了。战死一千零一十二人,伤一千八百六十人。营东的帐篷基本上被烧光,还损失了一些粮草。老五被杀,只留下了一具无头的尸体。”

周显无力的摆了摆手,“你去吧!将战死者的尸首和伤者运回泰安,找医生为伤者医治,战死者收敛后安葬。晁玉光的尸身先留着,派人去找李定国。告诉他,我愿意用俘虏的十几个人换晁玉光的头颅。”

王俊跪倒在地,哭声道:“属下代老五谢过督帅。”

周显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他主动前去迎敌,为我整合军队争取了时间,我们的损失会更大。这是我应该做的。李定国应该不会在这里久待,赶快派人去。”

王俊点了点头,“督帅,还有老二,他现在正在帐外跪着,要不要我叫他进来?”

周显摆手道:“我现在不想见他。现在罢了他的千总,贬为小兵,负责将那些战死者送回泰安。之后,再谈追究他的事情。”

王俊祈求道:“请督帅饶了他这一次,我愿意拿出所有家财抚恤战死和受伤的兵卒,只求督帅能饶了他。”

周显想了一会,道:“这次不仅你们有错,我也有错。没料到李定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没有提前派出足够的哨骑。夏魁元虽然有罪,但罪不至死。但如若他历经此事,还不长点教训,迟早有一天会被自己害死。你去吧!待他处理完那些事情后,来我身边充当亲兵。如若他再那样,我断不会让他继续统兵,而且会重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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